四菊姨打开门|少女的救赎（短篇小说4）
四菊姨打开门 ， 示意晓冉先进屋 。 她小心翼翼走入房内 ， 在门口换好拖鞋 ， 室内不大异常整洁 。 菊姨拉着晓冉 ， 她的手又暖又软 ， 有点像妈妈的手 。 晓冉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， 捧着她特意榨好的鲜果汁 ， 味道怪怪地 ， 晓冉从没尝过 。 菊姨不说话 ， 默默凝视晓冉 。 她更不敢吱声 ， 头垂下来 ， 心也在扑通扑通急速跳动 。 “好孩子 ， 别害怕 ， 姨想谢谢你呢！”菊姨紧贴晓冉坐下 ， 身上传来好闻的味道 。 她一阵眩晕 ， 这味道也像妈妈 。 “医生说 ， 再晚半时辰你大叔就没命了 ， 你是他的救命恩人！”晓冉将头更深地垂下 ， 放下果汁 ， 双手绞在一起微微颤抖 ， 不知说什么好 。 “傻孩子 ， 你是生来不笑 ， 还是不会笑 。 你这个年龄的女孩 ， 笑起来是很美的 。 ”她边说边将一个纸袋放晓冉膝上 ， 这次既不是牛肉也不是排骨 ， 而是一叠厚厚地什么东西 。 晓冉抬起头 ， 眨动眼睛 ， 惊愕地看着她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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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管你做什么 ， 姨都不怪你 ， 你一定是急用钱 。 ”菊姨按住晓冉颤抖的手：“别说不要 ， 这是我借你的 ， 你干活慢慢还就行 ， 就当先垫付的工资 。 晓冉 ， 你真像我的女儿 ， 我的女儿……她也这般大 。 ”菊姨哽咽着 ， 将脸快速扭过去 。 钱？菊姨给的是钱？晓冉被一种奇异的热度包围 ， 一层雨雾瞬间蒙上双眼 ， 不敢看她 ， 只是紧紧握住纸袋 。 有了这笔钱 ， 弟弟有救了 。 “来 ， 晓冉 ， 认识一下我女儿小雨 。 ”菊姨将纸袋塞入晓冉背包 ， 又一次牵她的手 。 晓冉顺从地跟着她 ， 被类似感动和迷茫的心情包围 ， 更不敢确信寂静的室内还有第三人存在 。 一想到这是一个和自己同岁的少女 ， 一种兴奋和好奇从心底涌起 。 菊姨打开一扇紧闭的房门 ， 晓冉敏感地嗅到医院里各种消毒水的味道 。 她冲晓冉温柔一笑 ， 拉开一层粉纱 ， 床上躺着一位少女 。 “小雨 ， 妈妈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， 晓冉 ， 来 ， 给她打个招呼 。 ”菊姨坐上凳子 ， 娴熟地按摩少女近乎枯萎的胳膊 。 晓冉倒吸一口凉气 ， 枯萎……不代表她已死亡 。 小雨鼻子里塞着管子 ， 面色苍白 ， 紧闭的双眼又细又长 。 床头一个像电视的仪器嘀嘀显示她的各项生命体征 。 她很美丽 ， 当然 ， 如果醒着会更美丽 。 晓冉咬住嘴唇 ， 尽量不让牙齿的咯咯声从口中传出 。 菊姨意识到她的紧张 ， 用更温柔地语气说：“你大叔开车带她出了事故 ， 小雨 ， 小雨抢救后成了植物人……他很自责 ， 在监狱的三年几度想自杀 。 ”晓冉惊恐地向后挪动脚步 ， 在这间粉色梦幻房间一分钟也呆不下 ， 对菊姨深鞠一躬 ， 抓起背包逃难般跑出李家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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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派出所出来 ， 弟弟一声不吭走在前边 ， 高大的身影将瘦小的晓冉完全罩住 。 一进家 ， 他颓然躺进沙发 ， 两眼直勾勾望向天花板 。 “饿了吧？想吃什么？”晓冉讨好地说 。 他一翻身 ， 脸向内 ， 继续沉默 。 “算啦 ， 妈妈说吃一堑长一智 ， 这事就算过了 。 你以后好好读书 ， 必须考上大学 。 ”晓冉假装轻松拍他的后背 。 一米八的大小伙 ， 沙发几乎装不下他 。 父母过世时 ， 十二岁的他还是跟屁虫和鼻涕虫 ， 牵着晓冉的衣角只会哭个不停 。 “你别假惺惺地 ， 心里恨不得骂死我 ， 嫌给你丢脸了 ， 对吧？还有 ， 两万五从哪儿来的？如果是叔给的 ， 我立马再进去 ， 绝不用他的臭钱！”他扑通坐起来 ， 狠狠甩开晓冉的胳膊 。 晓冉盯着他 ， 脸因气愤涨得通红：“你说得对！路晓宁 ， 我是嫌你丢脸 ， 可你为啥不长志气不让我丢脸？你和人打架对得起死去的爸妈？对得起我？钱不是叔给的 ， 是我预支你下半年的生活费 ， 还有借的！也就是说 ， 下月的水电、伙食 ， 所有所有的费用都没着落 。 我不干活咱俩就得饿死 ， 连马桶都不能用 ， 这下你满意了吧！”弟弟眼中喷出火球 ， 面部表情抽搐扭曲 。 晓冉瞬间后悔了 。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， 干嘛给他说这些？他又能帮自己什么忙？“所以我更恨害死爸妈的人！如果不是他 ， 咱俩不会变成孤儿 ， 我不会是这样 。 ”他那双已成人的手握着拳头 ， 发出愤怒地咯吧咯吧的响声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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