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亡三部曲( 二 )


但遗憾的是,这部角度刁钻、选题深刻的影视作品,完成得却过于粗糙 。形式大于内容 。
群像式社会议题电视剧,早在2019年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(豆瓣9.1分)中就显露高光,在现实主义高地上凝视人性丑恶,一口气串联了“无差别杀人、精神疾病歧视、乌合之众的网络暴力”所有当下社会的顽疾 , 让我们对台湾地区的影视人刮目相看 。
但比起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,这部剧远远称不上一部优质作品,在豆瓣也逐步从7.6分一路下跌至7.2分,并没有掀起水花 。手握“邪教与人性”这一重大议题,完全可以做得更出色 。
剧情拖沓、节奏缓慢、剪辑混乱 , 都是这部剧的硬伤 。观众全程打开上帝视角 , 看着一帮失足落水的人,轻而易举就被神棍骗得五迷三道 。
但我仍然认为,《我愿意》指向的内核比《咒》更为恐怖 。用一句俗话概括就是“人性比鬼神可怕” 。
《咒》是虚构的诅咒,但《我愿意》是真实的邪教 。
导演吴洛缨在筹备这部电视剧之前,在台湾当地做了大量民间邪教的田野调查 。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,这部剧并不是跳脱现实的虚构故事,而是每个阶层都可能遇到的现实:无论你是谁,都可能掉进深渊 。
被校园霸凌的富二代女生,脸上长着大面积的红色胎记,即便忍气吞声依然无法摆脱校园暴力,多次试图自杀未果;拮据的家庭主妇,丈夫出车祸后变成聋哑人 , 除了负担三个孩子的开销,每个月还要为受害者家属支付5万台币的赡养费,住在最简陋的贫民区,家庭摇摇欲坠 。
他们都在苦难中挣扎,把慈眉善目的“幸福慈光动力会”当作人生苦海中的一块浮木,只要抓住了就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,哪怕高昂的入会费是全家的生活费也在所不惜 。
而男明星费慕淇的原型,参考了日本乐队X Japan主唱Toshi加入邪教组织Home of Heart的真实故事 。Toshi在乐队巅峰期退出,被邪教组织控制了12年之久 。引他入局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最信任的妻子守谷香,邪教头子的情妇 。
Toshi在一场画展上遇到了号称创作“疗愈音乐”的邪教头子MASAYA,他告诉Toshi , 获得幸福的唯一道路,是参加能够“去除自我意识、回归纯粹本质”的“课程” 。实际上,所谓的幸福课程,是对他进行精神控制,迫使他承认莫须有的罪名,殴打监视他 。
把邪教题材放到台面上批判,点破了许多具有邪教性质团体组织的本质——假借正面的名义,实则敛财传销、性侵洗脑、动员受害者布道更多信众 。他们并不会以传统邪教的姿态出现,但都使用了相同的手段:
识别当代人最紧迫的精神需求,提供缓解焦虑的秘辛,以此换取无条件的信任 。

“邪教就是在人最脆弱时接住你的恶魔,当你失恋、离婚、生意失败、被家暴、被性侵、原生家庭有问题时,就是它影响你最好的机会 。人们在此时最需要寻找拯救自我的东西,你以为抓到浮木,其实是上到幽灵船 。这是因缘巧合吗?不,这些人一定是有互相吸引的机会 , 邪教团体还是会选对象 , 不会浪费力气在看起来过得很好的人身上 。”——导演吴洛缨
《我愿意》并不是台湾地区唯一讨论邪教与人性的影视作品 。
民俗恐怖片《咒》是今年讨论度最高的爆款之一 , 甚至许多观众只要回想起个别镜头仍然会汗毛竖立 。
比起西方恐怖片利用基督教驱魔的母题 , 《咒》则是运用相同的思路,利用闽南地区民俗传统 , 狠狠捏了东方人的软肋:比起恶鬼 , 东方人更害怕来路不明的邪神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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