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李南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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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海湖之行
文/马忠贤
一
说实在的，听到万巍声音的那一刻，我还在梦中 。
大巴在雨中向青海湖进发 。或许是因为天气阴沉，自己心情也晴朗不起来，一上车我就斜欹在座位上 。我不想打起精神想些什么 。细雨霏霏、云遮雾障的天气缩小了我的视线 。那些“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”的论断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 。我也懒得加持心力，去突破云雾的束缚 。有时，觉得被束缚也是一件好事 。身心全部放松，疲乏如瘫，肢体卸架，身不由己……这种状态是否也算一种境界 。突然觉得人生在世，被动修炼比主动修炼更能直抵修炼的境地 。主动修炼有选择性，累了可以休息，饥渴可以饮食 。被动修炼则不行，哪怕你快窒息没命了，也不可以选择，不可以说让我休息一会儿 。然而只要你缓过气来了，你的心性将是披坚执锐、所向披靡的 。
车上虽然满员，但彼此都不很熟悉 。座位紧挨在一起，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沉默 。大家都是来参加第五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的获奖作者 。昨天只开了一天的会议，上午颁奖，下午研讨 。今天算是去青海湖采风 。我斜欹着，暗忖：都是文学爱好者，应该有一些吟唱诗词歌赋的浪漫情怀才对，却始终不见有活泛的迹象 。也许大家都有我这种想法吧，都希望谈的是别人，听的是自己；演的是别人，享受的是自己 。于是在沉闷的氛围里，我恹恹地睡去 。
我知道自己睡得很深 。也说明司机开得谨慎，路况也很好 。也许我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青海人习惯了这里的山山水水，已经引发不起多少怦然心动的情愫 。然而对满车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来说，窗外的风景却引得他们神飞扬、思浩荡，发出让我看来近乎于故弄玄虚的惊叹 。我的梦不得不由深及浅，但我仍然在梦里游走 。
“你看看青海的山，不像我们内地的，没有被树林花丛包裹，植被如此稀疏，棱角分明 。千年万年就在这里屹立 。无论你来或不来，他都在这里，不喜不悲，不离不弃……”突然，我听到一个女子的感叹 。
我微启左眼，瞧见这位女子坐在我的前位 。一眼就能判断出她是江南女子柔弱玲珑的那种 。她说着，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拍着窗外的风景 。
我紧闭右眼，尽量让仍在缱绻的睡意逗留在脑际 。接着迅速闭上右眼 。两眼配合着，想把睡意睡完 。
这时，一位男士说道：你若不来，他便不在 。
这男士好像在自言自语，又似乎在回应那位妙女 。
妙女没再说什么 。男士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：“三字经上说‘三光者，日月星；三才者，天地人……’，我们也常说常听人是万物之灵，可我们有谁真正知道人的价值？如果没有人，这良辰好景便是虚设的，对上帝也没有什么意义 。上帝难道能用这良辰好景去证明自己的伟大么，不能的 。人是这个世界的主体，也是审美的主体 。只有人，才能体现造物主的伟大和完美 。如果我们这些人不来青海，我们怎么知道这里的山水是如此得好 。他人对美的认识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？！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一个人也没有，这个世界还有美么？谁去判断呢！” 。
妙女似乎坐不住了，反问那位男士：“这良辰好景怎么虚设了？你来或不来，它就在哪里 。如果它不在，我们今天来了，怎么能看得到它呢？”
男士说：“你不在，它就是虚设的 。你来了，就和它了有感应 。你看到的风景，是它在你心上的一种投影 。正是因为有了心灵的感应，这风景才变得实在和清晰起来 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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