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乡在陕南山区一个叫“赵传”的地方 , 山与山相连 , 一眼望不到边 。
山上密密麻麻长满了一种被家乡人称为“耳树”的高大树木 。 春天满山发芽 , 秋风吹来一层林红黄 。 “耳树”一直是我家乡山上四季分明的美景的代言人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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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耳树”的真名应该是小叶橡树 , 与橡树亲缘关系很近 , 因为它们的树皮都很厚 , 颜色和气味都差不多 , 可以做成橡木塞 。
他们的水果是我们山里松鼠的最爱 。 我老家人叫它“橡栎” , “橡栎”外面的壳叫“橡栎碗” 。
在我们家乡的山里 , 橡树的树干又直又高 。 很久以前 , 山顶上的橡树大多能长到几个人那么粗 。
在曾经密不透风的大树里面 , 他们就像一排排忠诚的战士 , 日夜守护着生活在大山里的老人和生活在树林里的无数野生动物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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橡木质地坚硬 , 容易开裂腐烂 , 几乎不能作为任何家具使用 , 但在老人们的眼里 , 它仍然充满了宝藏 。
家乡曾经流行一句话:人生三大任务 , 盖房子养娃 , 说“媳妇” 。 所以家家都会盖房子 , 而且世世代代都会盖房子 , 就是我们老家人世代居住的黄土黑瓦房 。
先在山上用黄土筑起四面墙 。 当墙上的主梁竖立起来时 , 需要数百根椽子来做屋顶骨架 。 然后用数千块约一尺长的薄板横铺椽子 , 再涂上黄泥 , 最后密密麻麻地铺上一排排瓷砖 。 几百根椽子是粗细均匀的橡树 , 几千块薄板也是被橡树劈开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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橡树皮也是红酒和药瓶上橡木塞的原料 。 树枝是老人用之不竭的柴火 。 森林里厚厚的树叶会被老人们撒在猪圈里 , 既是牲畜干爽透气的“床垫” , 也是耕作的肥料 。 甚至一些死于病虫害的树木 , 雨后也能长出黑木耳和赤灵芝 , 贡献出它们最后的价值 。
最早的家乡人对橡树只有这么多的需求和利用 。 除了盖房子和烧柴 , 他们最多能做的就是采木耳和灵芝 , 捡些“橡树橡碗”和“橡树籽”卖钱 , 运些树叶(家乡人叫“山楂叶”)做猪圈 。 连树皮都可以做橡木塞 , 这是后来收树皮的外商说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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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这一切在两个河南人来了我们这里之后就完全改变了 。
他们让人们更加意识到橡树的用途 , 人们的需求和利用逐渐变成了疯狂的掠夺和毁灭性的破坏 。
这两个河南人住在西峡县 , 离我们老家100多公里 。 当年西峡县有了全国著名的食用菌研究技术 , 发展了黑木耳和香菇的人工栽培技术 , 以及后来的天麻有性繁殖技术 。
这两项技术被西峡的老张和老李带来后 , 彻底改变了我家乡的面貌和我家乡山区橡树的命运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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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是老张和老家合作开了一家蘑菇菌种厂 。 除了从橡树上购买木屑作为菌种 , 他还挨家挨户地教授如何在橡树上种植蘑菇和真菌 。
老李是一个从河南来到我们老家的已婚有子的男人 , 住在偏僻的山里 , 砍倒了大面积的橡树 , 种上了木耳和香菇 。 老张一点一点传授技巧 , 老李一边实践一边示范 , 让家乡人彻底明白了橡树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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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山上砍下一棵巨大的橡树 , 去掉树枝 , 用和它粗壮的树干一样长的锯子锯成1.5米长的木块 。 然后用特制的冲头在那块木头上啄出一排排规则的圆孔 , 啄出的部分从冲头后面弹出来 , 恰好是一个小圆木塞 。 老张做的菌种一点一点填进小洞 , 然后用锤子把小圆木塞进去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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