菁芜是什么意思,菁芜是什么东西,原来答案就在(12)


用笔之法,见于画之两端,而古人雄厚恣肆令人断不可企及者,则在画之中截 。 盖两端出入操纵之故 , 尚有迹象可寻,其中截之所以丰而不怯、实而不空者,非骨势洞达,不能倖致,更有以两端雄肆而弥使中截空怯者,试取古帖横直画,蒙其两端而玩其中截,则人人共见矣 。 中实之妙,武德以后,遂难言之 。 近人邓石如书,中截无不圆满遒丽,其次刘文清中截近左处亦能洁净充足,此外则并未梦见在也 。 古今书诀俱未及此,惟思白有笔画中须直,不得轻易偏软之说,虽非道出真际,知识固自不同 。 其跋杜牧之《张好好诗》云“大有六朝风韵”者,盖亦赏其中截有丰实处在也 。
点画有力与否 , 可以中实与否判断;有古意与否 , 也可以中实与否判断 。 不论帖派、碑派 , 皆是如此 , 并无二致 。 唐以后书 , 或者准确地说是不晓古法真意之书 , 刻意点画两端 , 描头画尾 , 做不到中实 。 而描头画尾之余 , 也只能徒取媚好 , 所以“元明尚态” , 再不尚态 , 没个好架子 , 就一无是处了 。 唐以前人写字 , 唐以后人描字 , 描字由来久矣 。 像颜真卿之书 , 《祭侄稿》墨迹存世 , 笔笔入木三分 , 力透纸背 。 而后世学颜楷之人 , 往往只重所谓“蚕头燕尾”、横细竖粗 。 有的人写颜体横画 , 起笔收笔甚重 , 而中截轻轻划过 , 还自以为得计 , 现在我们看到大量唐人墨迹 , 何曾如此?重视起收而轻视中截 , 在写欧体楷书时 , 尤其有黔驴技穷之感 , 只知方其头脚 , 而中截孱弱无力 。 在这样的观念支配下 , “欧体”成了辕下之驹 , 奶油气甚至脂粉气十足 , 失之千里矣 。 何绍基对欧阳通评价甚高 , 魏启后对欧阳通《泉南生墓志》十分推崇 , 也许正是都是看到了其书写原意未失 , 有来有去 , 因而虎虎有生气 。 魏启后书自米芾入 , 追到汉简 。 其追溯汉简 , 不是袭其貌 , 而是“敲骨吸髓” , 找到行笔得力的关键所在 。 所以 , 若限于印刷品看他的字 , 或许会以为飘浮 , 而看其真迹 , 则笔笔杀纸 , 气韵沉雄;笔笔来去清楚 , 毫无含混 。
欲求中实 , 首先就要求逆顶 。 所谓逆顶 , 即笔锋指向行笔方向 , 不使疲软 。 这样写字 , 才有笔锋进入“轨道”之感 。 所谓进入轨道 , 是不得不如此 , 以笔性而如此 , 不是“我”要如此 。 我有一好友 , 常常以“挂档”作喻 , 亦可谓善取譬 。 行笔不能是空档 , 要挂上档 , 也就是有齿轮传动的受力感 。 苏轼说:“学书如溯急流 , 用尽气力 , 船不离旧处 。 ”溯急流 , 也就是逆水撑船 , 体会那种蒿桨着力的感觉 。 悟得此理 , 才会知道所谓笔力是怎么回事 。 自古书法 , 丰筋多力者胜 , 也是这个道理 。 运用这样的力 , 当然需要高妙的运笔技巧 , 既有成竹在胸 , 同时也是尊重自然 。 若“主体意识”格外强 , 以为想朝哪个方向就朝哪个方向 , 以为狂涂横抹就是力 , 那就失之千里了 , 即使字道如椽 , 终究浮薄 , 即使醮墨如洗笔 , 终究是墨不入纸 。 狂涂横扫 , 只能是拙力、蛮力 , 如泼皮拼命 , 只能吓唬外行 。 附带说及 , 有些训练方法 , 要求临帖与原帖如照像制版 , 分毫不差 , 这当然是严格的 , 也可以说是科学的 , 但还不能说已经完美 。 因为 , 节节仿临 , 丝丝入扣 , 利于分析 , 却失之综合;可以领会每时每刻笔的姿态、手的姿态 , 却不能囊括连贯性、节奏性 , 易得形而不得力 。 如果不在这样的基础上进一步追寻挥运之际的动静消息 , 则易流为拘束、描画 。 这一方法 , 实际是扩充了的描红法 , 过得这一关 , 才可言准确、精微 , 然而只过这一关 , 还谈不上力与势 , 距笔歌墨舞之致 , 还是终隔一层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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